第42章 第 42 章-《[清]皇子潇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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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上轻轻一叹:“汪贵人进宫多年没有孩子……朕知道,汪家一直怨朕。可是……”不管是哪一方面的顾虑,汪贵人进宫已经是不应该,更何况有孩子?
“朕知道,一个女子,不能做母亲,自然痛苦。”皇上的眼前又是当年风华正茂的汪贵人抱着宫里的小婴儿的向往,脸上因为回忆难掩愧疚,“汪贵人知道……,却从来不抱怨,要朕更是记挂于心……”
汪贵人年过三十太医说很难有孕,才是停了避子汤。在不可能怀孕的时候有了身孕,几个月了一直瞒着,一直到出发去南巡实在瞒不住了。皇上如何不明白汪贵人的心事:不光要防着宫里的手段,更是防着他这个皇帝。
他当时也犹豫过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。可他到底是不忍心,可能是年龄大了心软了,也是考虑如今情况不一样了,不管如何,他得知汪贵人有孕,他是万分高兴的。一路上南巡,一直是对汪贵人严加保护,要留住这个孩子。
皇上狠狠地一闭眼。
“道长查访可有眉目?”
“上一代神偷妙手空空曾经收下一个女弟子,最几年一直没有消息。”
!!!皇上身上的杀气完全不掩饰。
潇然道长知道皇上的心结,劝说道:“武林中人以武犯禁,贫道明白,贫道身为其中之一,对官府也是没有普通人的恐惧。可是皇上请勿担忧,如今情形大不同,火器越来越好,普通人的日子越来越好,渐渐的,不会再有人吃苦练习武功,会有更多人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。”
“……道长说得对。”皇上深深地呼吸一口,可皇上是强权皇上,心里对武林人的忌惮放下,这份仇恨却无法放下。
“道长放心,朕不会牵连广。”皇上恢复冷静,又是思虑周全的皇上。“天下武学若因为火器消失,也是一大遗憾,武学传承方面,朕会酌情给予安排。”
“贫道代为谢皇上隆恩。”潇然道长并没有要给一些武林中人求情,“皇上仁慈恩泽天下,武林中人都感恩。前几天师父来信说,江南武林要组织一次活动,在沿海打击扰民的日本浪人。皇上,大清新事物出来,慢慢的影响越来越大,日本那边收到消息,派人在沿海活动,这是必然。”
“此事朕也听说了。”皇上眉心间都是肃杀,“大清出洋的战舰沿海国家都看见了,沿海的几个军工大作坊最近不断抓到间谍,有人上书应该学习意大利人管制玻璃工艺的严酷法案……”
意大利人是第一个研究出来玻璃的国家,为了垄断玻璃技艺,对匠人们采取最高薪,最严酷的法案,如果匠人偷传技艺,一律按照叛国罪,全家罚没,即使活下来也是五代以内不能翻身,可谓是世世代代定在耻辱柱上。
这对于皇上来说,太过残忍,可不这样,如何保证技艺不外漏?
“我们对于技艺保密一向看得不重,总认为文化技艺传到附近国家,是为教化无类……还很是高兴其他国家的人来学习……”皇上摇摇头,梁九功送上来暖汤,他示意潇然道长坐下来。
两个人坐到茶几上,慢慢用着温热的牛奶汤,暖了暖胃,也缓和了情绪。
皇上细细地说自己的烦恼。
“朕现在身体好还行,可是道长也看见了,现在老八、老九、老十三,都对朕荣养老臣的事情很有意见。他们还是比较宽容的,朕的四子,那性情,说一句刻薄都不为过……将来啊,朕也管不到了,任由他们折腾。”
“朕刚在看铁造处和内造处对于摩天**机器的研究报告,小十九有天赋,新造的火炉子越是用着越知道好处,放大镜、探测器这些都是小技艺,关系不大。一旦大机器的技艺出来……”
就是皇上再仁慈,他也要严格保密,要保密就要用重典。否则有一个匠人为了几千两金子私传技艺,对于国家的损失就是几个亿的金子。
潇然道长对皇上的心性知之甚详,皇上的仁慈,只是一件华丽的衣服。皇上口中说着四贝勒刻薄,其实,最是欣赏四贝勒的做派。
皇上在试探他,或者他们武林中人对四贝勒的看法。潇然道长回答的很客观:“皇上慈悲,贫道个人认为,四贝勒、八贝勒、九阿哥、十三阿哥都很好。皇子阿哥们对自己严格,对外人也严格,正所谓,一张一弛之道也。”
皇上点点头,很是满意潇然道长的回答。
皇上爱名声,要唱白脸,可事情要有人做,要做事就要得罪人,要严格甚至刻薄,这就是黑脸人。黑脸人不讨喜,但必不可少。尤其在皇上一个劲地唱白脸显示仁慈的时候。好比唱大戏要黑白脸齐全才好听不是?
由此,皇上又想到户部三个儿子的黑白脸小合作,很是欣慰老八能立起来。
“说起来,老八在户部能有这番表现,还是小十九有慧眼。”皇上很高兴地显摆,“老八老九一黑一白唱戏,老十三在一边配合着,国库有了银子,才好去办作坊做研究啊。”
潇然道长一愣,也想起户部最近催债的事情,犹豫之下,还是没有说“贫道听说,太子和大郡王也从户部借了银子”的事儿。
皇上此刻还是想要尽可能保住太子的,只觉得,将来四贝勒、八贝勒、九阿哥、十三阿哥都会是太子的好帮手,太子唱白脸做仁君,兄弟们将事情做好,兄友弟恭的,多好?
潇然道长大约明白皇上的态度,只做一个好听众。
夜色深重,外头西北风呼啸着,估计明儿要下雪,值夜宫人都开始忙着收拾东西,准备下雪的装备。
暖阁里,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,都是有关于十九阿哥,潇然道长放下一半的心,自回去端本宫休息。
皇上却穿上大衣裳,抬脚去了翊坤宫。
此时外面已经飘起来小雪,宫人提着一盏宫灯走在前面,西北风呼啸着好似要熄灭这宫里唯一的光源,天地间冷的刺骨。
皇上慢慢地走着,翊坤宫是内廷西六宫之一,二进院,黄琉璃瓦歇山顶,前后出廊。宫灯的光微弱地照亮这片小院子,檐下施斗拱,梁枋饰以苏式彩画。万字锦底门、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,步步锦支摘窗,饰万字团寿纹。明间正中设地平宝座、屏风、香几、宫扇,在雪光下依稀可见上悬皇上御笔“有容德大”匾。
皇上抬头,好似又看到挂匾后汪贵人面容红红的娇笑声。
转过殿前“光明盛昌”的屏门,望着这里的铜凤、铜鹤、铜炉……曾经两个人一起研讨诗词文章书法下棋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晃动,不管是撒娇的耍赖,还是故意生气等着哄一哄的弄痴,都要皇上几乎站不稳。
这是他晚年最心意相通的人,他曾经以为,她会相伴他到老……
皇上心里沉重,好一会儿,轻轻一闭眼,出来大殿,瞅着殿前廊下的秋千架子,慢慢伸手试去上面的小雪。
眼前是宫装丽人在秋千上玩耍的身影,皇上一眨眼,听到宫人跪地磕头的声音,皇上唤道:“免礼。”一转身,他又是无情帝王。
皇上面容冷肃:“十九阿哥,你看到了吗?”
“回皇上,奴婢偷偷看过一眼。”这宫人大约三十岁的样子,一身嬷嬷的打扮,低着头,可能因为皇上的问话,眼泪出来。
“朕今天来,问你一个问题。当年十九阿哥出生,算你在内,喂养十九阿哥的八个奶嬷嬷里面,谁的性格看着最不像奴婢?谁的性格看着最像奴婢?”
“皇上,奴婢想一想。”
好一会儿,这名宫人轻声回答:“皇上,当年我们八个奶嬷嬷,小阿哥不吃奶,但还是留在贵人和阿哥身边照顾着,其中陈嬷嬷的脾气最不像奴婢,大大方方的,可能是她家里经营铺子的原因,……还有李嬷嬷,最是胆子小,一般事情都躲着,不敢动手……”
“可还记得,她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?不像带孩子的母亲?”
“回皇上,奇怪的举动没有,”这宫人使劲地回忆着,“……奴婢记得有一次,阿哥攥着贵人的手指头不放开,贵人笑着说‘这孩子怎么这么大力气?”奴婢前面养过两个孩子,知道情况,就说:‘小孩子的小手力气都大的。’陈嬷嬷看着小阿哥的手,好似很稀奇的样子。当时李嬷嬷说‘你是不是自己不养孩子,都要下人养着?’”
“……继续想。朕隔两天就会来一次。”
“奴婢遵命。……皇上,奴婢能去看看小阿哥吗?”
“暂时还不行。”
“……奴婢明白。”
皇上抬脚离开,宫人们浩浩荡荡的都离开了。宫人跪着行礼,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,眼泪先出来。
当年的八个奶嬷嬷,在大火里死了七个,只有她,因为自己的孩子病了,汪贵人恩典她回家照顾孩子,躲过一劫。这四年来皇上将她安置在汪贵人住的翊坤宫,是监视,也是保护。她知道,她只是,想十九阿哥,想自己的孩子,她做梦都想找到真相。
皇上在怀疑任何一个人,她也怀疑。可她们都死了啊。
奶嬷嬷擦着眼泪,默默地回去自己的小屋里,一夜看着蜡烛到天亮。
第二天上午,依旧大雪纷纷,一层大雪覆盖在红墙黄瓦的皇宫里,晶莹剔透,潇洒一觉醒来,趴在窗边看着大雪欢喜得来,大眼睛忽闪忽闪的,和白白的雪花一般澄净无暇。
“师兄,画像。”小道士光溜溜的,还没穿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喊着。
“皇上有画像。师兄已经和皇上提过,师弟用完早膳去找皇上看。”潇然道长提溜着师弟回来床上,“大雪的天冷得很,注意保暖。”
潇洒一眨眼,知道去找皇上就能看到娘亲的画像,乖乖地伸着胳膊腿穿衣服。
“潇洒知道~~潇洒去找皇上。”
小道士今天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,只是饭量在这里,总要一口一口地吃不是?等他洗漱完毕用完早膳,大雪已经变小了,有宫人们披着蓑衣在扫雪,还有在堆雪人的。
潇洒也心动,偷瞄王嬷嬷拿着棉袄外褂过来就要跑,叫潇然道长一把抱住,道:“多穿几件衣服。”
潇洒挣扎着不乐意:“师兄,潇洒不冷。穿多衣服笨笨的哦。”
“暖和第一。”
潇然道长接过来外褂,硬是给爱美的小孩子套上,再给披着一件不挂雪珠子布料的厚棉花大氅,换上一双厚底木屐棉靴子,能遮住耳朵的虎头帽……小道士瞬间变成一个红通通的大圆球,动一下就跟滚起来似得,鼓着脸颊满脸不得劲。
“今儿大雪不上朝,皇上在文华殿举行经筵,师弟先去给皇太后请安,再去见皇上。”
“知道~~~”
小道士穿的太多迈不开步子,干脆滚球儿一般在半空中飞着去见皇太后,皇太后正和一群妃嫔们赏雪,见到他的模样,都乐呵呵地笑。潇洒就更委屈。
见完皇太后,飞去文华殿找皇上,皇上和一群大臣看见他,那更是笑得直白。
皇上示意讲学暂停,一眼看到熊孩子不乐意的小样儿,笑容更大,笑声更响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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