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第 24 章-《[清]皇子潇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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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事情真不能闹大,        会大到什么程度,那都不敢想。

    夏日午后的太阳光清清亮亮,阳光卯足劲地照耀人间,        试图带来明媚夏季的无限温度。大朵大朵的云在天上飘来飘去,大片大片的乌云在众人的心头上压着,        沉甸甸的,        像是下雨。

    刑部满人尚书安布禄,        他他拉氏满八旗镶黄旗,皇上的重臣亲信之一,        站到九阿哥身边,小小声地劝着:“九爷,九爷,        您老去休息一会儿,用杯茶?”

    户部满人尚书穆和伦,        也站到八贝勒面前,恭恭敬敬地劝着:“八爷,您别气,我们相信,        刑部一定会秉公断案,给杨侍郎一个公道。”

    杨侍郎也站出来,满脸苦涩愧疚地给九阿哥拱手行礼:“九爷,小臣真是冤枉的,九爷不信小臣,也请信任这满堂的同僚们。我们真没有这样大的过失。”

    九阿哥一个冷眼都没给,鼻孔朝天,嘿,天上的那朵白云真漂亮。

    杨侍郎的表情更为苦涩,        苦的要人感觉这七月天下一场大雪也无法洗刷他的冤屈。他动动嘴唇,上前几步,深深地一鞠躬,给八贝勒行礼,眼睛红了,眼泪婆娑而下,声音哽咽难言:“八爷,小臣有八爷这个知己,死而无憾。八爷,您信小臣,小臣定不负八爷所信。”

    “说的比唱的好听。”九阿哥明晃晃地嘲讽,瞅着八贝勒逼迫地问:“八哥,你也要想好了,你真信这位……杨侍郎?”

    “八哥信。”八贝勒双手扶起来杨侍郎,目光炯炯,满满的都是真挚的信任和情谊。

    八贝勒面对九阿哥的嘲讽,依旧是温文儒雅的,却也是露了锋芒的:“九弟,八哥知道你不信杨侍郎是清官,但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。”

    “吆喝,”九阿哥冷笑:“这是怀疑我故意造假不成?我说大贤人八贝勒,你倒是说一说,这银票是假的,还是这银票是我拿出来污蔑杨侍郎的?

    九阿哥简直乐坏了:“八哥,弟弟给你一句实话,弟弟做商赚银子,还真拿不出来这五百万银票,这可是现银,现银子,八哥知道什么意思吗?”

    八贝勒寒着脸沉默。九阿哥真乐坏了,环视一圈这群变哑巴的官员们,黑黑的笑容和太阳一样耀眼,尤其那一口大白牙,闪闪发光,要吃人的那一种。

    九阿哥摸着下巴,一副怀疑自己的样子:“要说这怀疑也对,这朝野上下,谁不知道爷看不惯杨侍郎?你们怀疑爷故意陷害杨侍郎?你是不是还要怀疑爷给杨侍郎找的外室,专门要人生的孩子?”

    九阿哥一睁眼,击掌欢呼:“皇天后土在上,要不说苍天有眼嘛。一个和杨侍郎八分像的孩子?八哥,那孩子可是十岁了哦!哈哈哈哈。八哥,诸位,九爷可生不出来哈。”

    九阿哥康熙二十二年出生,现在康熙四十五年,今年虚岁二十四,要说这十岁大的孩子是九阿哥的,真有点不可能。

    无人说话。九阿哥的笑容更大更畅快,真像那一朝得志的奸人。

    “可别说爷从外头找来的孩子幺,那么大的孩子,谁家父母舍得?杨侍郎,你还是给孩子一个身份的好,哈哈哈哈。”九阿哥大笑着,“英俊潇洒”地转身离去,留下一地猖狂的笑声,要人一颗心沉到谷底。

    要八贝勒面白如纸。

    可九阿哥英姿勃发上马,一转头一回身,冲着杨侍郎喊道:“杨侍郎,九爷和你道歉,九爷之前以为你不爱美人不爱银子,不是真男人,九爷错了啊,哈哈哈哈哈。杨侍郎四十多了还能生那样好的儿子,恭喜恭喜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这可真是,真是,嚣张至极!

    杨侍郎气得一张脸紫涨紫涨。

    户部、刑部,包括刑部的衙役们,都一脸呆滞地看着杨侍郎:杨侍郎,你装清官,能不能装的不要这样恶心人?你光明正大地纳妾不行吗?啊啊啊!

    所有人都想冲着杨侍郎狠狠地咆哮,堂下的小偷大力地“呸”一声,一口口水吐在杨侍郎的脚边:“堂堂户部侍郎就这样,连我们村的无赖都不如!”

    杨侍郎呼吸困难,人生五十三年,他从来没有这样窘迫过,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。杨侍郎叫冲天的怒火燃烧了理智,夺过来衙役手里大刀砍向这小偷,大刀在阳光下闪着嗜血的寒光,直奔脑袋而来。

    众人反应不及,都瞪大眼睛地大喊:“不可!不可!”

    小偷惊吓之下一个驴打滚,裤子都吓的湿了。可是杨侍郎真学过武功,一刀不成又是一刀,众位衙役一起扑上去,居然是八贝勒的动作最快,一把夺下来那大刀。

    八贝勒大喝一声:“杨侍郎!胤禩信你,众位同僚都信你,你如何能如此失态?!”

    八贝勒手提大刀,眼睛红红的,那是一心为知己好友讨回公道的坚持,也是一心信任知己好友为人的情意。

    杨侍郎呆呆地看着八贝勒,有那么一瞬间,杨侍郎真要信了,八贝勒的知己情意。

    刑部尚书闻着大堂上的尿味,吩咐衙门们:“压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嗻!”

    两班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提溜着小偷,宛若提溜着一只小鸡仔。

    新手小偷真的吓到了,九阿哥之前请外人去杨侍郎家偷东西他还不服,如今可算是体会参与这事的风险,不光吓尿了,人都吓傻了。

    看在众人的眼里,都沉沉地叹气:这居然真就是一个不经事的新手小偷,怪就怪杨侍郎运气不好,我们的运气也不好,哎。

    八贝勒看一眼这小偷,看一眼依旧呆立的杨侍郎,目光深邃,深不见底,语气坚持,坚不可摧:“杨侍郎,胤禩信你,真君子、大清官。杨侍郎请保重自己,切莫因为一些人和事情,乱了思绪。”

    八贝勒自称名字“胤禩”,八贝勒说着话,也不等杨侍郎反应过来,将大刀递给那位衙役,理理自己的马蹄袖,淡淡的一句:“此事,刑部该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,九爷那里,爷会说明白。爷要进宫一趟,诸位有要一起的跟着。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八贝勒抬脚迈步,大步流星的进了轿子,贴身太监一声尖锐的“起轿”,抬轿子的人和侍卫们都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,只余背影,和一团迎风而起的尘土。

    刑部和户部的官员们都回了神。

    杨侍郎也回了神。

    这事情,可能,真要闹大了!

    刑部安排人去东棉花胡同拿人,不去拿人不行啊,九阿哥盯着那。九阿哥骑马走的,这时候估计都到皇上面前了不知道都说了什么了。

    户部的官员们,一伙一伙的,紧急商议事情。

    杨侍郎面如土色,身上的文人雅趣风度翩翩都没了,嘴上起泡,一迭声地吩咐贴身小厮和管家:“回家去,告诉夫人。快去。”

    这个时候,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自己的夫人,夫妻同林鸟同荣辱,自然是最能信任关键时刻最能帮他的人。

    各人忙乎的时候,九阿哥直接打马去了福庄,跟着宫人换下来一身湿透的衫子,用温水冲个澡,换身衣服,跑到院子里晒太阳的十九阿哥面前,那还是克制不住脸上的喜气“咕咕”地朝外冒。

    “十九弟,十九弟?”九阿哥轻声唤着,急切地需要和十九弟分享他的“战况”。

    一张茶桌,一个躺椅,几个绣墩……清凉的风穿过玫瑰花丛的紫薇花林,沙沙沙地响着;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槐树,搅碎了时光,映在一张瘦削稚嫩的脸庞上。潇洒小道士躺在一块大木头墩子上晒着太阳,人懒洋洋的,好似看到秦淮河的河水荡漾,懒的他翻个身都不想动弹。

    听到九哥的声音,动了动眼皮,嘴巴懒得也张不开。

    九阿哥伸手按按弟弟的长睫毛,笑了。

    给弟弟翻个身,晒另外一面,看着他懒怠的样子,更是笑。

    拉过来一个绣墩坐下来,提起茶桌上的茶壶倒杯茶,一口气灌下去再倒一杯,九阿哥舒服地眯眯眼,看着好似被懒孩子传染,变得懒怠焉巴的花草树木,不由地又笑。

    “十九弟,九哥见到那个人,那可真是……”真是什么样子?有人说“三年做乞丐,皇帝也不换”,“三只手”坦胸露腹的,晒着太阳抓着虱子,可能是另外一种自由吧。

    “他真是丐帮的?”九阿哥到底是好奇。

    “丐帮哦。”趴着晒屁股的潇洒小道士轻轻说了一句,又轻轻地唱起来:“叫掌柜你听端详,在东周列国就我们这行,孔夫子无食困陈蔡,请来了俺们老祖把粮帮,借了你们吃借了你们穿借了你们米山和面山……”

    九阿哥喷笑:“那丐帮天天说天下读书人都欠他们一碗饭,难道是真的不成?”

    “师父说,当官的有权,读书的当官,这天下乞丐的多少,都是他们应该做没做到的事情,所以他们欠着一碗饭。”

    九阿哥一愣,起身给自己再倒一杯水,喝了一口停了下来,对着跳跃的太阳光,轻轻地感叹:“有大好的日子过,谁愿意去做乞丐?玄灵道长说的很对。”

    天下乞丐的多少,不在于下,而是出于上。九阿哥甩甩脑袋,放下茶杯,伸手揉揉弟弟毛茸茸的小包包头。

    “今天感觉舒服一点没有?”

    “舒服哦。”

    九阿哥弯腰伸手一摸他的额头,眉心一皱随即松开:“还是不能大意,天花还没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一定。”潇洒抬手揉揉眼睛,身上的热度其实要他精神不大好,但这对比之前好多了,所以他很开心。一翻身,大眼睛亮亮地看着九哥:“九哥,户部办差顺利?”

    “顺利。”九阿哥笑着,奇异的,一颗心平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——他这点成绩不算什么,他应该有更大的理想。

    九阿哥心湖澎湃着,激荡着,宛若池塘里的水圈儿一样荡漾又荡漾。

    “九哥拿到他的把柄,要他无从辩解。就是你八哥演戏上瘾了,在刑部衙门门口差点要九哥没绷住。”

    潇洒小道士瞬间有了好奇心,小手抓住九阿哥的手,很是期待地保证:“九哥,八哥美哦,等八哥强大起来,再惨一惨,更美哦。”

    咳咳咳,饶是九阿哥作为计划制定人之一,也实在无法接受他八哥将来“西子捧心、口吐鲜血”的“美强惨”人设。

    “想当年,你八哥的弓马骑射,那在兄弟中真算顶尖的。起码你四哥就比不过。九哥告诉你你别看你四哥现在板着脸很有气势的样子,其实他就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那句“四力半”没有说出来,四贝勒的声音响起,“九弟,十九弟。”

    潇洒正听得稀奇,九阿哥正说的兴奋,突然间正主儿到了,迈着大步走过来了!

    九阿哥立即端正坐姿,一副绝世好弟弟的样子。

    十九阿哥立即从木墩上坐起来,伸着胳膊要四哥抱抱。

    那镇定自若,完全不知道害怕的样子,看得九阿哥那是真羡慕。

    四贝勒走过来,抱着十九弟掂掂分量,很满意地道:“今儿用药吃饭都好吗?”

    “好。谢谢四哥。”

    四贝勒抱着十九弟坐下来,伸手试一试他的额头温度,放了心,嘱咐道:“再坚持几天,不能放松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~~谢谢四哥。”小孩子不乐意被当成小孩子对待,要反驳先打个哈欠。四贝勒唇角上挑笑了一个,轻轻拍着他后背:“困了再睡一会。”

    潇洒在四哥怀里翻个身继续晒屁股,眼睛一闭就睡着。兄弟两个不说话,默默品茶。等潇洒小道士睡熟了,四贝勒抱着他放到一边的大躺椅上调整好姿势,九阿哥给铺好被褥,盖好薄毯。

    九阿哥看着四贝勒,眼里有一抹担忧。四贝勒轻轻摇头,示意他,第二波天花发作这样,已经是最好。兄弟两个再坐到茶桌边,都知道各自要说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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